小祥並不是孤兒，就他的認知範圍裡，他是有父母的。
只是父母親都遇上了難以解決的問題，因此才會把他生下來之後就避不見面。
這一點，可以從小祥的乾爸與乾媽口中得知。
在小祥的印象中，乾爸一直是個手不離菸，喜歡爆粗口的老好人。
成天喜歡以【小畜生】的稱謂來稱呼他。
像是【小畜生，你怎麼不會自己換尿片啊？】
【小畜生，你什麼時候才會自己賺錢啊？】
【小畜生，幫我到街口的雜貨店去買瓶酒來！】
而小祥的乾媽在街坊鄰居間更是個傳奇人物。
不僅喝酒打牌罕逢敵手，連吵架的功力也是一把罩。
每當與老公起了爭執，往往能吵到讓小祥的乾爸下跪認錯不說，
隔天還會買一束新鮮的香水百合擺在床頭以示歉意。
基本上，在小祥的乾爸還未經商失敗前，小祥勉強可以算是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
根據乾爸的說法，他是因為與小祥的親生父親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他才願意幫自己的好兄弟擔起照顧小祥的重任。
但不論小祥怎麼試探，努力想問出自己親生父母的下落，乾爸緊閉的嘴唇卻從來沒有放鬆的一天。
最後，看似美好的生活全部停止在小祥升高三的那一年。
在小祥的心中，他永遠無法忘懷那一天，家門口被人噴上鮮紅的油漆，
印上清清楚楚的兩個大字：【還錢】。
乾爸乾媽被一群黑衣人打得渾身是血，在自己的眼前被強行拖上車。
房子裡的一切都被砸爛，所有值錢的東西也被搬個精光。
其中還包含了小祥用從小辛苦存下的零錢、打工買的電腦跟收音機。
他曾試著想要奮力抵抗，想要起身去幫乾爸乾媽脫困，
但無奈瘦小的身軀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壓制著，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一分一秒地在面前被摧毀。
直到現在。
失去乾爸乾媽音訊後，沒錢繼續唸書的小祥，
經過了一年當兵的洗禮，在鄰近都市的近郊處找了個足以餬口的工作，
一天一天默默的生活著。
在無數個漫長的夜裡，小祥的臉頰都掛滿了兩道淚痕。
淚水涼涼鹹鹹的味道一直盤據在他的舌尖，喝水是鹹的，吃飯是鹹的，就連呼吸也是鹹的。
等待，是這個年輕生命唯一僅存的希望。但小祥從來不知道，他還要繼續等多久。
他在心裡想著，如果他好好的活下去，
也許哪一天，他就有機會可以再見到乾爸乾媽，
或者是，遇見那兩個從出生後就無緣相認的親生父母。
這一點點小小的希望，成為小祥每天活下去的動力。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