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著滂沱大雨,一雙急促的腳步聲在荒野的小徑上響起。
一個蒙面男子背著一名年僅十歲的孩童,踏著穩定又堅毅的步伐在路上急行。
「當奴,你的腳程要再快一點!否則不出半刻鐘,我們就會被那群和尚給追上了!」孩童著急的喝斥聲,隨著緊追在兩人身後的步伐而變得越趨尖銳。
而蒙面男子聽到孩童的話後,足下的輕功頓時又提上一層功力。
頰上的汗,也滴得越來越勤。
但背後的腳步聲,此時卻漸漸從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
長久的消耗內力,加上一身的傷,使得蒙面的腳程越來越慢。也讓緊追在後的和尚有機可趁,一雙虎爪登時襲上孩童的背部。
「啊呀!」
從背後傳來的刺痛令孩童忍不住放聲嚎叫,蒙面男子因心繫孩童安危,腳程頓時一窒。就在這個空檔,四個身影頓時從後趕上,團團包圍住兩人。
「阿彌陀佛。」
為首的是一名面容慈祥的僧人,肥頭大耳,一雙鳳眼似笑非笑,在霸氣中又帶有幾分祥和。
「老和尚!你帶這幾個禿驢擋住我的去路做什麼?以為你們人多勢眾,我就會怕了你們嗎?」
「妖孽!你偷了我們玄燁寺的禁物,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在兩人身後的僧人氣憤難耐,抓緊手中禪杖,似乎隨時準備上前拼命。
「禿驢!你說的話未免可笑!羅魘本就是我血瞳族的聖物,現在取回只是物歸原主。何況要論偷竊的本事,我還不及你們圓覺老和尚的萬分之一!」
胖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休得再口出惡言。那把魔劍乃是天下至邪的兇器,敝寺首座為免此物被有心人拿來利用,因此才煞費苦心將其鎖在大雄寶殿的佛像上。請施主快快將魔物交還,以免日後令天下生民受害。」
「笑話,天大的笑話!神兵魔器都只是凡物,為惡為善都端賴使用它的主人之意念。你憑什麼認為羅魘落在我手上便會使百姓受害?」
孩童身後的僧人踏步上前怒道:「當年血瞳族一役,你們族王用羅魘殺害了無數生靈,這就是無法抹滅的鐵證!」
「唉。」胖和尚嘆了口氣道:「見你容貌神情,想必你就是血瞳族王之子,你盜劍意圖應是為了斬斷封印在族王身上的赤霄鍊。」
孩童一聽到「赤霄鍊」三字,嘴裡張狂的氣燄頓時一窒。
「老和尚,你怎麼知道赤霄鍊的事,還知道我是誰?」
胖和尚望向天際,在滂沱大雨中緩緩吐出一句話:「因為……當年你母親的性命,是由我親手奪走的。」
一道閃雷,此刻在天際轟隆響起。
孩童的身子一震,張大眼睛望向胖和尚。
「娘……是你殺的?」
「師兄,別再與這個魔族餘孽廢話,先把劍奪回再說!」
「不肯乖乖就範,那就別怪咱們手下不留情了!」
孩童見其餘三人緩緩向其靠攏,心中不禁又急又怒,先前佯裝的鎮定也在此刻瓦解。「你們不要過來!不怕我拔出這柄魔劍把你們通通殺了嗎?」
其中一名僧人冷笑道:「沒用的,若能拔的話你應該也早就動手了。這把魔劍在首座加持之後,已經被下了四道禁錮。現在它就如凡兵廢鐵一般拔不出鞘,不信你可以試試!」
孩童聞言,伸手握向劍柄,使力地拉,但卻怎麼也拔不出。
「啊…啊啊…啊。」
只見當奴用沙啞的聲音低喃著,用手指向劍鞘上的側邊,示意孩童注意看。
「羅…魘…飲…血…?這不是族裡流傳下來的古文字嗎?」
而當孩童以古語唸出文字的同時,羅魘劍也彷彿起了感應,隨著聲音不停顫抖著劍身。
「魔劍竟然……以自身蓄積的功力突破首座加在其上的禁錮?」
四名高僧見狀,臉上立現驚惶神色。
不需言語交會,四人便齊身上前打出各自的最強絕式,意圖逼迫孩童迴身自救,誓要一舉奪回即將解開封印的魔劍。
「當奴,替我擋下四名禿驢!」
孩童自蒙面男子的肩上跳下,躍至一旁。
以族內古語緩緩重新唸出刻在劍鞘上的四行文字。
「羅魘飲血,千人功成,染血鋒開,七式縱橫。」
當孩童唸完第一行古文的時候,羅魘劍乍現靈光,
本來拔不出鞘的劍立時回應孩童的召喚,應聲而出。
而在一旁的蒙面男子,在硬受四大高僧的全力夾擊之後,傷上加傷,殘破的身軀此時如斷線風箏般撞向身旁的大樹。
「當奴,你撐著!我來救你!」
眼見同伴重傷垂死,孩童當下手握羅魘刺向眼前敵人。
三名和尚見羅魘現身,礙於魔劍昔日威能,紛紛又閃又避,不敢與之正面交鋒。
胖和尚手揮禪杖,接下羅魘的第一波攻勢,鎮定道:「師弟莫慌,現下羅魘劍只解開了第一層禁錮,只如一般凡兵利器,眼前孩童還未能使用魔氣發揮它真正的威力。」
「但……師兄,之前已有萬名冤魂慘死在這把魔劍下,現在它體內蓄積的功力不知已存有幾千年。若是被這孩童解開了全部枷鎖,得到千年功力,到時候連首座也未必能阻擋他上光靈峯去救他父親。」
胖和尚擋開孩童的攻擊,一掌將之擊退。回想過往犯下的殺孽,不禁幽然嘆道:「唉……一切只能怪我們玄燁寺當時識人不清,誤信奸人之言,錯殺一族無辜…」
「禿驢看劍!」
不料,胖和尚一語未畢,魔劍便已刺穿他的右肩,頓時一股椎心刺骨的撕裂感襲上心頭。
「啊……啊啊。」
只見肥和尚滿頭大汗,雙手抓住劍刃。無助的他,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功力隨著血液被源源不絕從體內抽走,流向貫穿右肩的羅魘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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