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下著傾盆大雨。
一個騎著快馬的男子急速在雷電交加的夜裡奔馳。
他的臉上,混合了期盼已久的興奮和焦急的神情。
但他身上的傷口卻不斷地在滲血,不停地消耗著他所剩無幾的生命。
「是拉布!拉布大人回來了!」
在村子門口站哨的士兵一看到風塵僕僕的騎士,連忙趕上前接應。
渾身是傷的男子撫著左腹的傷口摔下馬來,強忍著刺痛說:「領主呢?我有要緊的事要求見他!」
緊緊插在騎士左腹傷口裡的,是一把黑沉沉的匕首,
彷彿像是擁有生命力一般,貪婪地吸吮著寄主體內的血。
「奇……奇德,我的生命所剩無幾,快……快扶我去見領主。」
拉布把手搭在士兵的肩上,面無血色地朝領主的營帳走去。
士兵扶著拉布,不安地說:「拉布大人,死亡谷在兩日前發動了一波很大的攻勢,領主為了穩定軍心親自出征了,目前營裡只剩下大祭司與領主的小兒子率領我們固守家園。」
拉布皺著眉頭,握緊快要失去知覺的拳頭說:「那麼請你扶我去見少主,我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突然,原本下著傾盆大雨的天空竟出現了無數猛烈燃燒的火球從天而降,滿是烏雲的天際被一片黑壓壓的蝙蝠群給遮滿。平靜的村落在蝙蝠的火球攻勢下,眨眼間變成了一片火海。村中剩下的老弱婦孺個個驚慌失措,哀嚎聲霎時遍佈在村裡的各個角落。
士兵:「是死亡谷的人!他們竟然還有兵力襲擊我們的大本營。」
拉布與士兵被這波攻勢擊倒在地。
而原本刺在身上的匕首受到這股壓迫,竟然整個沒入拉布的腹部。
士兵見狀急道:「拉布大人!您要不要緊?」
拉布用僅存的力氣從懷中抽出一卷羊皮紙,交給士兵說:「好孩子,麻煩你把這個以及這顆石頭交給少主。並且……告訴他魔蛋與石頭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士兵焦急地說:「拉布大人!我馬上去找大祭司來替您醫治。」
拉布緊抓著士兵的手腕,氣若游絲地說道:「不……不用了,奇德。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大祭司知情,不然……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士兵眼眶含淚:「拉布大人,是您把我這個孤兒從外面撿回來,從小教我劍術,給我溫飽。現在您卻要我眼睜睜地看著您在我面前死去,這叫我……叫我怎麼能接受?」
拉布微笑看著奇德說:「奇……奇德,記住!仇恨無法……圓滿一切。你並不是孤兒,你的母親在死……呃……。」
失去最後一絲生命力的拉布,在那一瞬間竟然化成了灰燼。
而原先深埋在拉布腹部的匕首卻發著光,完好如初的浮在地面上。
「拉布大人彷彿知道我母親的消息,難道我真的不是孤兒?」
奇德握著羊皮紙,望著那把黑沉沉的匕首紅了眼眶。
在這十七年間,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孤兒,不僅小時候常常被同年的孩子們取笑,偶而還會被村裡的大人們在背後指指點點。也因此,他的心中裝滿了恨。不僅恨他的父母親對他的遺棄,也恨村裡那些曾經在背後暗中嘲笑他的人。
但是幸虧有拉布。
若不是他,可能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家的感覺是什麼。
只是,這位形同父親的恩人,卻在幾分鐘之前在自己的面前化成灰燼。一滴眼淚從少年的臉頰上滑落,他知道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家已經在剛剛破滅。
「喂!奇德,快過來一起殺蝙蝠,不要跪在那裡發呆!」
領主的小兒子霍比此時握著手中的火動槍朝天上的蝙蝠群射出熊熊烈火。魔力較弱的蝙蝠紛紛難以抵擋,一隻隻被烤成焦炭。
「霍比少主,拉布大人有一封信跟一顆石頭託我轉交給您。」
奇德擦去臉上的淚痕。拉著霍比的衣袖,示意他一起往隱密處走。
霍比甩開奇德的手,狠狠打了奇德一巴掌說:「面對村子的存亡關頭,你竟然只關心拉布的一封信跟一顆破石頭?」
奇德撫著紅腫的臉頰,眼睛充滿血絲望著霍比:「拉布大人在剛剛,傷重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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